在前几天的《星际公民》官方展会CitizenCon上，开发商Cloud Imperium Games（下称CIG）放出了一件重磅内容——《42中队》一个多小时的前期演示。并宣布这款衍生作，将于2026年的某一时间发售。

　　似乎，曼彻斯特多阴雨的气候，已不足以，消磨与会铁粉儿们的热情，让他们的体温回到36～37℃的正常水平。玩家们，即刻、现在、马上，就需要太空的极度深寒。

　　虽然，这些热情，夹杂着一些不良声音。

　　与演示中出现了许多的崩溃、图形问题等不良因素一样。进入《星际公民》的油管官方频道，评论区对演示的一众溢美之词间，也存在这样的“挑明”：你视频剪完，都还有bug。

　　当然，官方自有找补。粉丝大会上，CIG创始人、《星际公民》游戏设计师Chris Roberts，在演示结束后上台发言，看似幽默地将问题归咎给神明——“我们冒着被‘演示之神’惩罚的风险……”

　　打住打住！兄台，介《42中队》，五年前你们就说20年第三季度发布，吭哧吭哧到现在，连个稳定的演示都赶工不出来。别到26年，游戏再跳票或者干脆做呲了，又是哪路神明遭殃。隔壁《赛博朋克2077》首发再岔劈，演示的时候好歹也是尽善尽美。

　　评论区，还有粉丝帮着说话：“哎呀，已经不是1990年代啦，不可能只用一两年就做出一款大作”。那人动视也讲话了：“欸?那我这三年工期的年货是什么?”

　　并且，与长开发周期游戏横向对比，就比如《给她爱5》，五年开发时间（某种程度上，还比《42中队》少两年），也验证这辩驳十分经不起推敲——《给她爱5》：“我什么体量、什么开放世界啊，你一3、40小时的线性游戏，拿什么和我比?”

　　官方把发售时间一拖再拖，社群鼓励“不谈事实谈感情”，想必明眼人多少都能看出——《星际公民》，已经出问题了。

　　什么问题?四个字：内部管理。

　　根据insidergaming报道。在该媒体对十几位CIG前员工和现任员工的采访中，受访者纷纷表示：过去12个月内，CIG内部一直在经受资金明显减少的影响。

　　这份第一人称反馈，也在CIG官网公布的财务报告中得到证实。在2022年的报告（2024年1月1日公布）中，其全年总收入达到1.136亿美元，较上年增长32%。成本支出1.165 亿美元，增幅18%。中间拉下300多万美元的饥荒。

　　按咱中国小民勤俭持家的思维，多少也得开源节流，扎进腰带过两天苦日子吧。但CIG似乎用行动在说：不，我不得。

　　紧接着的2023年，CIG又是收购工作室，又是继续修建豪华办公室。虽然这一年的财务状况人没公布，但在同一份报告中用了“不便宜”三个字总结。

　　估计又是，一年一路，疯狂大洒币。

　　当然，CIG也可以十分有底气地说：“我这三年赚得比过去八年加起来还要多，壕一把又如何”。是是是，也许CIG近三年的高增长持续下去，Chris Roberts仍可以花出个虎虎生风，可后疫情时代增长下滑的铁拳——也许会迟到，但永远不会缺席。

　　据悉，2024年第一季度，CIG的销售收入下降了17.2%，新用户的注册量同比下降10.4%。要按咱中国企业追求第一季度“开门红”的惯例，CIG这一整年可能都过不好咯。

　　这意味着，成立十二年无商业作品，但花钱大手大脚的CIG，将面临严重的现金流问题。insidergaming同时预测：结合截至2022年，CIG6.37亿美元的开发投入，以及近两年，其平均开支。该公司总共筹到的7.9亿美元，可能已经归零。

　　天灾人祸，这等惨淡，很大程度上都要“归功”于CIG管理层的自负——尤其是创始人Chris Roberts，甚至自恋。

　　根据采访，CIG的员工、前员工纷纷表示：高层以“突破游戏开发的界限”为名，定制数十万RMB的单件家具，在CIG内部已屡见不鲜。

　　尚未完工的曼彻斯特办公室，此时此刻，也仍在追求对《星际公民》造景的还原——不惜在2022年付出总计1290万美元的相关资本支出，而2021年的这个数字，仅是200万美元。

　　在报告中，CIG以“必须为员工提供最好的环境，让他们享受工作时间“为理由，试图让多支出1090万美元的行为合理化。但事实上，CIG的员工，更多只是在为所谓“最好的环境”，间接地付出本不该自己承担的成本。

　　根据受访者的说法。在公司内部，员工正面临工资增长停滞，一些人面对上涨的生活成本入不敷出。离开公司，甚至离开游戏开发行业的想法，正逐渐加深。

　　今年早些时候，CIG甚至悄悄解雇了奥斯汀和洛杉矶办公室的100余名员工，并要求他们签署保密协议，否则不予遣散费。

　　由此，我们可以看见这家极其依赖自身社会形象，尤其是在玩家社区中形象的公司，他们的层层恐惧。

　　更要命的是，这“迎合品味而非功能”的1090万美元，还只是这家公司管理问题的一小颗苦果。受访者纷纷表示：Chris Roberts，这个人本身，已经成为《星际公民》最大的负担之一。

　　在开发过程中，Chris Roberts屡屡修改《星际公民》的愿景。他的“微操”也给公司带来了极大的运营成本——“开半小时的会，详细讨论玩家永远不会与之互动的物品的摆放”“对最基本的功能进行六次审核，然后在第七次审核时将其废弃或更改”。几秒或几天、几周内能完成的工作，最终消耗了几小时、几天或几个月。

　　且，都要在极难使用的魔改引擎Star Engine上实现。

　　这是为了“突破游戏开发的界限”?不，这不是，这只是不受监管的无度浪费。CIG管理层看似完美主义的行为，本质上只是控制欲，是自恋。一位前员工也明白表示：“他们根本没有真正专注于完成游戏”。

　　某种程度上，CIG犯的错误十分“老派”，和约翰·罗梅洛当年创办离子风暴时，干的事儿极其神似——昂贵的办公室装潢、脱离实用主义的修改要求。“罗梅洛要把你变成他的婊子”的标语，将此君年轻时的自恋，show得一塌糊涂。

　　但，人家当年撒的是自己个儿的钱，从《DOOM》上赚到的。CIG90%以上的收入，可都是源于玩家的信任。

　　这就涉及到笔者个人认为的不合理之处：作为一家从百万玩家处筹集上亿美元资金的公司，CIG与玩家的关系，某种意义上完全是单方面的，只是“承诺”关系。既有服务协议中，玩家集体的话语权，比仅投入千万美元的注资者的，还要低。

　　事实上，十余年来，也不存在玩家代表组织，参与众筹资金在CIG内部流向的监管。CIG管理层对这几亿美元的资本，拥有完全的控制权。

　　这让《星际公民》近乎一只黑箱，一块吸引社会游资的广告牌。CIG对凝视箱洞深渊的玩家，他们的期望不负法律责任。CIG要做的，只是为服务于他们最大利益地，让这块广告牌持续耸立。

　　所以，《星际公民》的问题，并不出在“欺骗”上，问题出在“忠诚”上。CIG管理层有权力对他们的每一个想法忠诚，而无需接受付出最大成本的玩家群体，他们以股权或其他形式进行监管。

　　一旦“暴雷”，后果将比它是一场“庞氏骗局”还要可怕，因为它已经深深嵌入了众筹，尤其是国外的众筹市场。正如笔者几年前就看到的一个观点（那时CIG所筹金额似乎才一、两亿美元）：《星际公民》一旦失败，所有众筹平台都要玩儿完。

　　而现金流的问题，似乎已让指针，为这末日时刻迈向仅剩89秒的距离。决定《星际公民》迈过商业化门槛的1.0版本，虽然也在本次CitizenCon上亮相。但就其未公开发布日期的态势来看，不太可能来得比《42中队》还要早。

　　这让最可能在短期内，从市场上吸到钱的《42中队》，变得极为关键。CIG甚至不惜冒着法律风险，让身处工党上台的英国的员工，也在本月内连续工作十九天。

　　可如果《42中队》反响不佳，该怎么办?

　　只有天知道。